台风“山竹”造成深圳多处树木倒伏。9月18日,环卫工人在福田区莲花路进行清理。南都记者 赵炎雄 摄
超强台风“山竹”过境,深圳“万树倒伏”,导致台风后市民不得不“穿越丛林”去上班。深圳城管局披露数据显示,倒伏的树木以桃花芯、南洋楹、垂叶榕等为主,抗风性能较差。南都记者梳理发现,以前就有台风严重损害绿植的情况,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有专业的人建议要提升绿化应改用其他品种,但也有意见认为绿化不能一味追求硬木、抗风的植物,要考虑植物多样性。
倒伏的树木除了本身带来损失,还造成交通堵塞、供电中断等多方面问题。深圳市城管局披露数据显示,发现树木倒伏11680棵、树枝损毁4241棵,挡墙倒塌50处、路灯损毁2144个、滑坡坍塌22处。南都记者梳理发现,树木倒伏的主要区域包括市政主干道、公园等区域,市城管局绿化管理处相关负责的人介绍,深南大道、北环大道、滨海/滨河大道、笋岗路、丹平快速路以及南坪快速路共有两万多株树木,此次台风中受损的树木约1100株。
深圳城管局官网信息数据显示,包括塘朗山郊野公园、深圳湾公园等区域树木受灾也较为严重,深圳湾公园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初步统计目前绿化树木受损4000余株,路面铺装损坏6000余平米,受台风“山竹”影响,此次公园受损情况系建园来最严重一次。
此次台风,广东多地受灾严重,广州也有7000多棵树木倒伏倾斜。广州市绿化公司绿化抢险队负责人称,“干绿化抢险干了二十年,第一次看到广州有这么多树木倒伏,而且很多是连根拔起的,接警数量也是二十年来之最。”
有在深广两地都生活过的网上的朋友表示,相比深圳,广州的树木受损情况并没这么严重,因为广州很多树木都有20年以上的生长周期了。深圳为了美观和经济价值而引进的异木棉、桉树、洋紫荆、凤凰树则到伏严重,但是广州内涝更突出,从城市管理上的水准来看深圳显然更胜一筹。
南都记者梳理公开报道发现,近几年深圳受台风影响树木倒伏数量略有起伏,倒伏树木较多且引发关注的亦有案例,早在2012年台风韦森特来袭时,深圳城市管理局统计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深圳倒伏树木有约2.8万棵。
根据公开报道,当时深圳城管局绿化处相关负责这个的人说,深圳市是全国生态园林城市,景观树木的种植以小树为主,树木品种有别,根系也有深浅之差,但面临强台风,树木的品种及根系并不能够确保其不受台风之害,并指深圳市作为生态园林城市,“不造成交通安全影响下,进行广泛的树种选择”。
深圳市风景园林协会秘书长黄重远当年就指出,为了美观种植了大量抗风能力差的树种是原因之一,比如垂叶榕。仙湖植物园植物与环境研究专家也指出一定要提高规划行道树的前瞻性,尽可能的避免更换,让树木的根系得以充分生长。
而此次山竹来袭,深圳市城管局绿化处相关负责的人介绍相关情况时也提及,这次台风中倒伏的树木主要是桃花芯、南洋楹、垂叶榕、马占相思为主,这些树木是在城市早期建设过程中需要快速生长的景观树,这些树长得快,但不足以抵御大风。比如主要倒伏的树木中,南洋楹主干材质疏松,枝条脆弱容易断裂,正所谓树大招风,马占相思也是如此。垂叶榕扎根不够深,枝叶容易断裂,不抗风。桃花芯则是树冠较大,枝叶密集,头重脚轻,也不抗风。
为何此次台风过境深圳倒伏树木如此之多?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深圳园林行业资深人士向南都记者分析,从植物选择上有三大类原因:一是,深圳城市植物的选种,过多的选择风压较大的植物,比如东南亚的树种,虽然好像台风生成于南海,但赤道附近并没有大风。所以当地植物虽有热带植物风貌但不抗风;二是,应选择抗风能力较强的棕榈科植物,同时能更贴切的营造深圳的植物风貌。
该业内人士表示,其三是,深圳虽然选用了小叶榕一些乡土树种,但却为了环境功能需求砍断了榕树的气根,这违反了植物生长的规律,导致树冠大风压大所以容易倒伏,其介绍,深圳植物种植过密,也导致风压较大。加之深圳公共空间过度硬化,导致下层土壤阻断了植物生长,只可以通过营养液的方式补给,导致过度养护,让植物生长产生惰性,只在树穴的限定空间内发展根系,抓地不牢也导致了极端台风天气倒树。“总之,深圳打造园林城市规划方向肯定是正确的,但应该在这个方向指引下多考虑符合地域特色和气候适应能力强的植物群落营造方式,既能输出特点鲜明的城市风貌,又能更好的适应地域气候。”
针对此次台风树木倒伏情况,铁汉生态苗圃事业部总经理郑媛茹介绍,在行业中一般将城市园林绿化的抗风标准定为12级,此次过境的台风“山竹”一度到达17级,风速强,维持的时间长,远超设定抗风标准,造成大量树木倒伏、断裂。其中,受台风影响倒伏最多的树种为蓝花楹,“这是一种速生树种,一年树身直径可长五六公分,如今深圳街头多数倒伏的蓝花楹也不过十年树龄。因为树形飘逸、景观效果好,蓝花楹很受城市园林绿化行业青睐,但同时,这种树也很脆,难以抵抗此类超强台风等极端天气”。
在郑媛茹眼中,对于深圳城市园林来说,台风“山竹”带来的影响除了破坏,也有其他深意。“城市园林要因地制宜,也有一定的可能借此台风淘汰一批不太适合深圳的树种,这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郑媛茹表示,此次台风过境后,棕榈科植物充足表现了其优良的抗风性能,基本没再次出现倒伏的现象,在深圳市政绿化中多用于行道树的小叶榄仁、桃花芯、樟树也较少出现倒伏、断裂的现象。“以桃花芯为例,这种树为紫薇科、落叶乔木,属于硬木的一种、生长速度慢,抗风能力强”。
郑媛茹还表示,生物多向性是自然规律,要“因地制宜、因地种树,一味追求硬木、抗风的植物,也会带来植物入侵的新问题”。
专家针对台风来袭树木受损情况做过调查研究,在《华南地区园林树木抗台风能力的研究》一文中,该文通过对韦森特台风风灾现场调查,以及对道路绿化、公园管理者进行问卷调查等,试图探寻树木倒伏原因,研究提高树木抗风能力的因素,结合国内外相关案例分析,提出关于加强园林树木抗风性的具体措施。
该文通过研究分析,指出树木倒伏原因除了受直接外因———台风影响外,还受间接内外因影响,外因包括管理养护中的修剪、支护和树木管养,以及绿化施工的苗木质量等等。
在内因方面,树种本身抗风性较弱也是一方面,倒伏树种中南洋楹等树种多为树冠生长迅速、树冠受风面大、根系浅为特性的树种,垂叶榕等树种多为枝干生长速度快、木质脆弱的树种。
研究建议,园林树木抗风能力与多种因素相关,建议从3个层面加强其抗风性,包括规划设计层面,为将来新栽树木选择正真适合的抗风树种、种植形式,规划合理的绿地空间结构,以及绿化施工层面,绿化管理养护层面进行养护提升。